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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璞歸真~我如何調適憂鬱

反璞歸真~我如何調適憂鬱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忘怯

我家在金門。
金門曾是台海戰爭最前線,被慘烈密集地炮轟。媽媽娘家的男丁不到十歲都夭折了死亡了, 外婆自殺身亡,媽媽離開家跟著姑婆長大。那時代身為女子難有好日子過,大多操勞一生,有的還從小送給人家作童養媳,偶爾也聽到受不了壓力媳婦自絕的事。
嫁給爸爸後媽媽裡裡外外辛苦,早年我家家境不大好,拉拔六個孩子長大實在很不容易,媽媽跟爸爸吵架一離家我就忐忑不安很怕她去作傻事。人的出身無法自己決定,一生際遇有因有果,我會生病跟先天體質敏感、以及上述的後天環境都有關。
不尋常的遭遇
民國七十六年,我從金門高中畢業來台灣讀大學,離鄉背井來到陌生城市台北半工半讀,無依無靠什麼都得靠自己。
讀到大三上學期時有天下班回家,猛地發現住在一塊兒的房東太太被歹徒殺死,當晚我沒處可待只能在血跡斑斑的租屋住一夜,第二天才趕忙借住親戚家。
這件驚悚的事過了一陣子後,我發覺自己不能專心、失眠,於是到台大醫院看醫生,不久後沒法繼續半工半讀,只得辦了休學回金門。
剛開始我的焦慮症狀較明顯,煩惱很多,醫療中曾服藥成癮、停藥復發,憂鬱轉為重鬱。輾轉到幾個醫院看醫生,最後落腳在松德院區李文瑄醫師門診,服藥加參加團療超過十年了。
團療裡學習調適之道
團療對我康復和之後復健很有用,我維持每個月一次從金門飛台北團療。李醫師很有經驗,引導大家學習森田療法,點醒病友執著點打開癥結。
在李醫師團療裡,我學到、擁有行動力,這是在憂鬱中最難也最關鍵的。
之前我規畫很多卻什麼都沒做,擔心這擔心那還要求完美,卡在〝想〞上面一事無成,阻擋我踏出去的每個腳步。病情稍微穩定回歸社會,又卡在〝太在意別人的眼光〞,怕被人拒絕、怕被人講東想西,以至於得失心重,患得患失。
團療裡一再鼓勵我為所當為: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,遇到問題再解決。於是我重回職場、校園,斷斷續續念了六年才從世新傳播管理系畢業。
心境調適
得了焦慮憂鬱症後,在台的手足們都關心我,雖然他們生活忙碌不過一有空就帶我外出散心,尤其妹妹帶我去韓國信仰宗教也由此我得到心靈歸處。
雖有家人支持,我認為終究要靠自己找到調適的方法走出憂鬱黑洞,日子該怎麼過是自己的選擇,人生如何光景是自己的選擇,每個人對自己要負完全責任。
家人若太過於保護對經神官能症患者不是好事,我親眼看著一個罹患強迫症的不錯青年,父母怕他被人欺負過度保護他,卻造成他逐漸頹廢蝸居,生活圈越來越小被社會孤立,宅在家十幾年出不了家門。我在團療也看了很多例子,每個人狀況不同自己要有行動力,自己不想動別人要拉你也沒辦法。
遇到不如意我不大抱怨,抱怨其實是個人的主觀認知,把遇到的事貼負面標籤而已。事情不順心,心情不好調整回來就好,千萬不要隨著情緒一直打轉,造成惡性循環。
潮情緒上不來。
我愛學習喜歡獲得新知,台北社會資源多得真是如魚得水,而回到金門的老家,網路常斷訊,與台北的落差可說是天壤之別,剛開始真的很難適應。但轉念一想,沒關係,只要有心少什麼就安排補足什麼,我決定裝設寬頻網路讓資訊收集與世界同步。

衡量自己只要事情一多,壓力就會跟著大,心情也就容易煩躁。比較起來金門相對單純多了,我決定回到金門老家。
民國91年回到金門後,為了興趣繼續到金門技術學院進修部資訊管理系就讀,這時心態已改變,不再汲汲營營為文憑讀書,打定主意若學分當掉慢慢補回來就好,放輕鬆讀畢業。
我不只要面對我的精神疾病還要面對社會的異樣眼光。學歷、能力不差是一回事,職場能不能接受我這憂鬱患者又是另一層面。甚至,即使職場接受了我,有時還會被同事排擠。心裡充滿無力與挫折感。
想通因緣、機運人人不同,沒什麼可比較的,我把自己心態調整好,努力多充實自己。時間久了同事知道我的實力便能相處得來了。
最近四年,我選擇勞力為主的工作,讓自己身心安定下來。在金門縣林務所擔任植物維護、種樹造景等工作,除了夏天天氣熱覺得勞累外,一切都能勝任自如。
感恩父母在我病中康復後對我許多付出,和父母在一起的家最溫馨平安,心裡也非常踏實。
生活調適
回想當初重度憂鬱來的時候感覺非常的累,睡也睡不著爬也爬不起來,非常的痛苦。
要踏出自我閉鎖一開始很不舒服,我靠走路運動舒緩。從走路五分鐘開始一天動一點。康復需要花很長時間,把運動當規律的事來做,盡量勞動不要腦筋東想西想猛打轉,每天運動讓我有生活重心。
每天早上起床吃完早餐就去走路,沒事就走路,怕吵的話戴耳機邊聽音樂邊走路。運動時氣血循環快,氧氣供給腦部身心就放鬆多了,精神提起來,情緒也就跟著好起來了。心情低盪時勤於接觸大自然,空氣好的地方,再不然找朋友講話,把情緒抒發掉。
現在的我不去追求虛幻夢想,只想平安地把本分做好,單純踏實過日子。一人吃飽全家飽,沒有後顧之憂,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該運動就運動該工作就工作,把日子過好。

因為手足都在台灣安家落戶大都只有年節才會回來金門,金門老家日常都靠我一人照顧爸媽,爸爸是嚴父,八十歲重聽,身體大不如前,脾氣還是很大 一生氣就開罵。媽媽和我則和朋友一樣相處,常常互相開開玩笑。和父母相依相伴是最幸福的。

【團療志工回饋】
擔任志工那麼多年,每每有夥伴病情好轉都會讓我開心不已,但對於忘怯,除了開心外,我其實有更多的羨慕;我羨慕他現在的生活方式:駕輕就熟的工作、在金門明媚風光中出遊、照顧父母、探訪兄弟姐妹、與朋友聚會、學習新事物、擔任精神疾病相關志工,這麼豐富多彩又愜意的生活,我想如果不是經過憂鬱症的洗禮,學習放寬心,做該做的事,如何能如此安然自得?